《羅曼蒂克消亡史》一個時代的終結

刊登日期: 2017-03-24

程耳編劇、導演的《羅曼蒂克消亡史》，故事發生在1937-1949年之間，更直接一點說就是1937年淞滬會戰、1941年孤島淪陷、1945上海光復、1949年上海解放這四個時間節點，上海大佬陸先生經歷過的、耳聞目睹的浪漫（不能）的故事。葛優飾演的陸先生，映射（對，不是影射）的當然就是杜月笙，當然是已經變形的黑幫大佬。大都市裏的黑幫，是介於黑白紅之間的存在，他們從清朝的漕運青紅幫到黑幫，本身一再發生着顏色革命，但是其「流氓」本質卻難以有本質的變化。從1937年的合家歡到1949年寂寞到港，陸先生的離去，意味着一個時代的背影，他和他所系的浮華時代，就去遠去，不再歸來。

從《第三個人》到《邊境風雲》，再到《羅曼蒂克消亡史》，程耳每一次都將故事中的人物，逼向人生的暗隅，唯有偏執才有一線生機。特別喜歡將人物推向極端的境遇，善於去表現非常態下常態的情感狀態。作為一個風格化程度很高的導演，表面上看起來他的敘事風平浪靜，但是內在卻涌動着力量，甚至殺機四伏。他的編導風格落實到黑幫題材中似乎會格外契合，因為他將生死看做是棋盤上的交錯。從個人、一地、大時代的冒險樂園，程野的舞台越來越大，嘆息聲也是越來越沉重。即便是一代梟雄，葛優飾演的上海灘三大亨之一，最終也不過是在傾斜的時代巨輪上跑下來，寂寞的舉起雙手，到了香港。

當程耳把故事放置於1930-40年代民族危機的背景之時，他的敘事技巧以及人物性格之豐富便自然找到了爆裂的釋放口，殺伐果斷、生死一線，被壓迫者暗啞、被侮辱者憤懣，只有掀翻一切，取消一切，才能重現浪漫。事實上，觀眾面對這樣的傳奇敘事，他們的期待點不外乎就是兩點。其一是故事，在特殊的大時代中，如何在民族國家、幫派利益、情感糾葛、道義選擇等等之間展開陰謀陽謀的爭鬥，這些情節的編織將是影片是否具有可看性的重要一點，即便傳奇是以黑社會大佬的視角說出來，最終在太平洋戰俘營里的復仇，可以說是簡單、粗暴、直接的近代史的象徵性還原；其二是人物，尤其是人物之間的鬥爭矛盾和情感糾葛。大亨、舞女、明星、殺手、特工，等等，偷不走的時光，無論以何種面目出現，最終都無法逃脫歷史的制裁。

葛大爺飾演的陸先生，處處都有着杜月笙的影子。都說杜月笙是上海黑幫大佬，背負殺人越貨破壞革命等等斑斑劣跡，但是偏偏就是他在抗戰期間為抗日、賑災貢獻良多，也堪稱固守民族大義。豐富性是這類人物的魅力之所在。有人說，真正的城市只製造罪犯，想像的城市卻製造黑幫。黑幫里的大佬身上既有堅定不移的兄弟信義，也會有毫不掩飾的赤裸裸的世俗慾望，包括所有關於金錢、性、權力的坦誠。可以說，也只有民國上海，為故事提供了着力點，使得這樣一個夾雜着黑色、暴力、情慾、陰謀的故事可以落定，黑幫史詩畢竟不應該過多禮讚，淺野忠信作為各有的鏡像反面，向觀眾更加袒露了真相，他將章子怡飾演的交際花、大佬的女人囚禁，正如同把上海、中國作為他者（她）侵略，從本來意義的虐戀到象徵歷史的符碼。章子怡在本片的風情萬種，就是中華柔性魅力的代表。

故事大剛：
30年代舊上海叱吒風雲的幫派大佬，不甘寂寞的交際花，說著地道上海話的日本妹夫，只收交通費的殺手，被冷落卻忠誠的姨太太，外表光鮮的電影皇后，深宅大院裡深不可測的管家，偶爾偷腥的電影皇帝，荷爾蒙滿溢大腦的幫派小弟，一心想要破處的處男，善良的妓女，隨波逐流的明星丈夫，投靠日本人的幫派二哥，日理萬機卻抽空戀愛的戴先生。

戰爭之下，繁華落盡。幫派大佬逃亡香港，交際花不知所踪，日本妹夫死在上海，電影皇后被丈夫拋棄，處男遇上妓女，姨太太殺死二哥。戰爭慘烈，戰爭終於結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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